四月间事 第19节
老板摇头,拎着锅铲耸肩:“忽然就有了,忽然就停了,说不好。”
“那先不吃了,我去洗澡。”
客房在二楼,卫来陪着她上去,先检查房间,门窗牢固,周围视野可算是空旷,民居都离着有段距离,屋里陈设简单,屋顶吊老式的三叶风扇,运转起来吱呀响,床上铺着棕榈席,另有一张折叠躺椅,还好,够两个人住。
洗浴的地方在角落里,水泥台围圈出两平米不到,塑料浴帘,拉开看,里头一个水龙头,一个白铁盆,高处还挂了个木桶,底下凿十几个眼——卫来想了半天,想明白这是自制“淋浴”。
他看向岑今:“我在门口,有事叫我。”
没能看到所谓的青白尼罗河交汇,这里全城供电不足,大河沿岸,黑魆魆一片,水面倒是泛光,路过沿河的某处垃圾堆时,听到咩咩的羊叫,难怪垃圾里一股羊骚味。
岑今忽然问可可树:“今天晚上住哪?”
可可树扯着嗓子回答:“大酒店!”
岑今还没来得及说话,卫来凑向她,压低声音:“应该是个小旅馆。”
——
岑今脱掉外罩的衬衫,伸手用力抓散发髻,甩掸了一下头发,这一路在电动三轮车上蒙的灰土,在昏黄色时明时暗的光下散散扬扬。
她跨进水泥台,斜乜了他一眼,说:“我能有什么事叫你。”
说完哗啦一声,浴帘一拉到底,横亘吊帘的铁丝晃荡了好久,帘上,光颤颤描摹她的影子。
卫来移开目光。
但片刻前的场景似乎还在眼前:她衬衫下穿了黑色的半幅裹胸,白皙的皮肤被光打成蜜色,饱满的那一处线条都很美,延伸到腰臀、肩颈。
事实证明,有点冤枉可可树了,确实是个“大酒店”——砖头砌的二层平顶小楼,进门处还用水泥铺了条车道,围匝一圈的土墙上,涂了白色墙粉,上头用漆刷了两个大字:Great Hotel。
这让它和那些没顶的、或者用塑料篷布搭顶的土夯房子瞬间区分开了,且具备了一种叫做“档次”的气质。
有电,但电压不足,廊下的灯泡忽明忽暗,院子角落的棚下支着石头地炉,上头一口大平铁锅,黑人老板正在炒手抓羊肉,火很旺,羊油的滋滋声融进空气。
看到可可树他们,老板咧嘴笑,指向锅里:“就快好了。”
岑今问他:“电和水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