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好远，忍不住回过头往他的方向望去。他曾像苍松傲然耸立，这一刻的他却像快要凋萎的枯木，在风中寒颤。

“只要我的一句话，秦绍涟这一辈子都毁在你的手里！”

龙英骸，那么狡猾的一个恶魔，向来说到做到。

秦绍涟，她不配。

才几天没见，秦绍涟似乎一下子清减了一大圈，方才她未曾发现，却在这个时候看上去愈加明显，残忍如噬血蚀骨，是她对他又一个残酷的回馈。

“你为什么还是要走？”他睁开了眼睛，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清俊的脸上竟显得无比沧桑。他自嘲地苦笑，道：“我以为这几年的相依相伴，可以让你的心里有我的存在，却不想几年光阴比这报纸上的几行字都不如！苏妖精，这是我秦绍涟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挫败过！”

苏妖精憋着泪，将报纸砸在他身上。报纸从他衣服上一路往下滑落，散落在略带潮湿的水泥地上。

他表情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视线紧紧地盯紧了她，褪去血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线，那双原本比明星还要闪亮的瞳眸此时此刻却好像被剥夺了灼灼异彩的光芒，变得黯淡无采。

万物复苏的初春却比冬天还要萧条凄清，一切生机仿佛又被披上了一层皑皑的灰白，萧索的世界，将他们彼此笼罩在郁悒阴沉的灰霾下。

她打了个颤栗，身子因为带潮的湿冷而哆嗦几下，深吸一口气，重新堆砌起快要崩塌的冷漠，对他道：“我是认真的，秦绍涟，我想走。”

他怔怔地看着她，薄唇微翕，很牵强地扯了一个笑容，“这么冷的天气，不要再讲冷笑话了，好吗？”

苏妖精咬着嘴唇，努力吞下涌上来的眼泪。

“如果你注定是我命中的劫数，那么我宁愿不要这条命。苏妖精，我不怕什么天灾浩劫，不怕命中注定，但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很想问问他，是什么让他变得这么自卑？但她知道这个答案，也说不出口。

而他的问题，她亦给不了他真诚的答案。

严比寒冬的冷风扫荡在这阴郁皑皑的灰霾之上，他们无声相视，无声分离。

“我没和你开玩笑！”

“苏妖精！”秦绍涟眼里瞬间燃起了怒火，“你真的要走吗？”

“对。”

他沉痛地合上了双眼，伫立在风中的精瘦身子有些不稳，紧握的手指上骨节泛白。

苏妖精不忍，耳边仿若又响起了龙英骸撒旦般恐怖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