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惨烈程度超过了已往任何一次，无论是联军还是兽人都在无限制地投入着手中的兵力，战场交接线上的绞肉景象在平常能让任何心志坚定的士兵崩溃，但杀疯了的双方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武器迸裂了就用手脚和牙齿攻击，盔甲穿透了，就用血肉之躯抵挡。

胡斌的军团还算走运，兽人在其他方向上打开了另外的缺口，使得胡斌将要面对的压力减少了许多，在失去一半兵力之后，胡斌勉强召回了小半属下，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撤到了稍后一点的位置进行短暂休整。

第一战线已经看不出来了，交火线已经被推到了第二战线，胡斌的军团是少数几个可以有机会脱离战场进行休整的军团之一，而其他陷入持久战的人，胡斌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就地休息，等待命令。”胡斌一屁股坐在地上，胸甲缺了一块的铠甲上沾满了鲜血，不过都是兽人的，头盔一开战就不知道丢在那了，这也让他在兽人眼中的仇恨程度减少了许多，虽然可以从军团长铠甲上看出他的身份，但是别指望那些交战中的兽人们还能保持着这样的智商。

“捡回了一条命！”胡斌清晰地记得自己被一把手斧击中，还好胸甲的质量过关，斧刃没有深入皮肉。解开了濒临破碎的铠甲，胡斌看到那道伤口就在心脏的上方，如果深入进去就是心脉所在。用撕下来的内衬简单包扎了一下，胡斌看了看周围幸存下来的属下们，他们的样子只比胡斌更惨，但眼中的仇恨却没有消减半分，而那些没有归队的精灵们，估计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和兽人同归于尽了。

而择人而噬的兽人大军也在号角声中解开了枷锁，想洪流一样涌向了联军士兵铸成的堤岸。

“放箭，齐射后自由射击。”胡斌并没有过多指挥他的军团，密集的兽人大军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射中，所以他采用了自由射击的方式，发挥精灵弓箭手射速的优势，尽量杀伤敌人。

胡斌和他的军团被安排在了第二梯队最前列，除了负责远程支援第一梯队的军团以外，更重要的任务就是一旦前锋被突破，他们要迅速与兽人交战，然后拼尽全力牵制住尽量多的兽人，为后面的军团留出战术调整的时间。

兽人的攻势比想象中的还要猛烈，虽然前锋军团的士兵不是最精锐的，但是人数众多的他们居然还没有坚持十分钟便被兽人击穿了阵线。

“冲锋准备。”胡斌的尾音带着一丝决绝，他刚刚射死了一名打头的兽人后，随后把弓箭收起，拔出了背后背着的长柄精灵剑，而他身后的杀气伴随着剑刃出鞘的声音瞬间浓郁了许多。

但很快，需要胡斌他们出战的时刻再次到来了。

战场左翼的人族大军遭到了高坡上兽人弩手的袭击，而人族的弓箭手却无法有效还击，在损失了不少人手后，他们向右翼的精灵发出了求援信号。

本就兵力紧张的精灵族手头早就没有了预备兵力，现在也只是勉强保持着战线不会崩溃，哪还有额外的力量支援人族。但是精灵王却不得不抽出一部分兵力支援人族，因为一旦人族军队士气崩溃，那么整个正面战场将雪崩一般的溃败。

“稳住。”感觉自己的士兵有些迫不及待，胡斌不得不压着自己的杀意大声喊出。兽人突破过来的人数还少，己方的远程精准射击还能应付。但如果自己就这样冲上去，会让其他军团的弓箭手失去许多输出的机会。

“稳住！”胡斌又喊了一声，兽人已经扩大了刚刚打开的缺口，顶着箭雨咆哮着冲锋，而胡斌的手下看见仇人的样子时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但是这还不是他们出场的时机，因为缺口还没有被完全攻破，而后方的远程支援也开始集中照顾这一点的兽人，胡斌要观察前线的军团是否有能力自己弥补这个缺口，毕竟在战场上，每一份实力都要慎用，而且要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不过兽人们没有给前线战士补充缺口的机会，他们调集了精锐战力进一步扩大了这个缺口，三只食人妖打飞了附近顽强抵抗的联军士兵，在被神箭手射死之前为兽人打开了足够大的缺口，第一战线宣告被突破。

“前进。”胡斌把武器指向前方，喊出了这个命令，之前背后的战士们灼热的目光差点把他逼疯。

随着一道道敏捷的身影略过胡斌，劲风微微带起了鬓角的长发，他感到了一种如释重负地感受，虽然自己刚刚下完让手下送死的命令，也许只有战死才能给这些游魂般的精灵们一丝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