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爸爸呢？你不是说爸爸今天出差会回来吗？”

听见严离的声音，严离妈妈好一会才像是反应过来，眼神渐渐从空洞变得有焦距，她一把抱住严离，像是快要溺毙的人突然抓住一块浮木般，用力得让严离有些喘不上来气，可严离不敢推开，这个时候的母亲，仿佛谁推她一下，身后等待着的就是万丈深渊。

严离妈妈声音早已哭哑，她张了张口，想说，但胸前起伏不定，又被眼泪洗刷，很久很久后，她泪眼婆娑着，终于艰难出了声。

“你爸、他出轨了。”

“跟、跟别的女人有了一个儿子。”

微暖的吊灯下，父亲难得有些无措地试探：“好吃吗？”

严离即使嘴里齁咸，也毫不犹豫地点头，竖起大拇指。

父亲松了口气，微有露出笑容，摸了摸她的头。

后来严离回忆至此，只觉得这份记忆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仿佛在看另一个人的人生。

自嘲地想，原来，她也曾当过童话故事里幸福的女主角。

当时的严离忽然僵住，也不知过了多久，抱着母亲的手臂像是被车轮压过般，一下子泄力垂下。

……

这么多年过去，严离已然不太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只记得母亲的眼泪将她的肩，她的书包带，她的满分试卷都染湿了。

当时的自己看着皱成一团，墨迹氤氲成难看黑点的满分试卷，只觉潮水般的讽刺拖着她一点点往下沉。

……

初二那年，拿着卷子的严离归家的时候，推门便喊了一声“爸妈”，没有人回应，整个屋子静悄悄地，像一座死寂的荒室，只有时不时呜咽的哭声从卧室一点一点传来。

严离一愣，快步朝卧室走去，卧室里同样没开灯，银灰色的窗帘紧闭，整个屋子像是被罩进了黑色的盖子里，暗沉得没能透进一丝光亮，她平素和善温柔的母亲此时正躬着身抱着自己的膝盖蜷在被子里。

她眼眶红了一圈，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落下，严离妈妈没有擦眼泪，任由眼泪落在手背，落在被子上。

严离一慌，这是她第一次见母亲哭，她忙上前，扶着自己母亲的肩着急问道：“妈妈，你这是怎么了？”